第四章 魔后邪帝

Dark Small Medium Large Translated Scroll to Bottom
穷则变。
无瑕变为色|欲和生机的化身,每个神情、姿态、表情,惊人地吸引着他,但愿可抛开一切的和她携手寻欢,极尽鱼水之乐。
剎那间能夺命的指尖离龙鹰胸膛不到三寸,蓄势待发的“拈花指”欲吐未吐之际,无瑕双眸现出迷茫异色,竟将玉手回收少许,方戳往龙鹰。
无瑕秀眸圆睁,或许因想不到堂堂邪帝,竟变得如此虎头蛇尾。下一刻,她全面狂攻。
龙鹰半边身登时酸酸麻麻,血气不畅,暗忖“自作孽不可活”,知是送魔气入无瑕体内须付的代价,让这位天才横溢的“玉女宗”超级传人,识破魔气的虚实。
“轰!”
指尖在龙鹰眼前扩大,似缓似快,以龙鹰能耐,竟没法把握其来势和速度。
无瑕亦天然地被魔种吸引,情况一如仙胎魔种。
无瑕害羞的垂首,以蚊蚋般微细的声音道:“你想怎样呵?”
龙鹰弄不清楚她是否在施展媚术,亦知永远没法分辨,头痛的道:“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!大姐万水千山的赶来,一意杀我,小弟既不明白又不了解,我们之间有何大不了的问题,除非你仍为默啜办事?”
龙鹰到离开无瑕达两丈,与她同时立定。
亦可断言,无瑕好不到哪里去。
龙鹰心知肚明自己非是如此窝囊,而是因被其媚术抓攫着魔种,加上她的至阴至柔与魔种的至阳至刚天性相克,兼她又早一线复元过来,攻他一个措手不及,所有不利的条件加起来,形成迫于眉睫前的死祸。
龙鹰哈哈一笑,往后飘退,两手探出,施出大开大阖的招数,应付如掣电飙风、凌空掠至的无瑕水银泻地、无隙不窥的“拈花指法”。
像无瑕这句大有任君处置的话,带着强烈色|欲的暗示,撩起了魔种深层、近乎原始的魔性,燃着了龙鹰的欲|火,就若当年在风城里,于激烈的杀伐后,他失去了清醒,在裸形族四女动人的肉体上尽情发泄那般,完全绝对地失去自制力。其时之所以那么样,是因魔种受血战的刺|激转趋强大难制,相比下转弱的道心退藏,魔种出而主事。
无瑕右足尖降落石上,思索着的缓缓旋动,衣袂随她曼妙的旋转飞扬,到面向龙鹰后背的一刻,如梦初醒地疾飙而去,双掌穿花蝴蝶似的化为满空掌影,狂风骤雨般追击龙鹰。
无瑕娇呼一声,若似触电,又如碰到激浪暗涌,踢中的是横亘在她和龙鹰之间无影无形的铜墙铁壁,娇躯硬被抛飞往后,也算她了得,连续三个跟头,回到丘脚龙鹰却差点虚脱,当然休提乘胜追击,一边默运玄功,虚张声势笑道:“与情郎嬉戏,哪有这么心狠手辣的?”
无瑕一个旋身,将与他的距离拉至三尺外,满脸红晕的道:“你在轻薄人家。”
这是“认知”。
两手左右抬高至眉心,掌心向己,指尖合并相对。
双足发力,望前方亡命奔逃。
比之当年清溪之战,到扮“范轻舟”与无瑕数度交手,又或是康老怪那一趟,无瑕的“玉女心功”不住精进,而龙鹰大有可能乃她进步的主因,源于输进她经脉内的一注魔气。从发现、掌握、了解至消除,正是个内家修炼的过程,也使无瑕成为可击破他的人,清楚魔气是能量而非任何特异的先天真气。如果不是曾经历第二次死亡,说不定早在飞马牧场便给她收拾了,更庆幸当时她不晓得对手是龙鹰。
无瑕千里追来,是因隐隐感到“玉女心功”与魔种天性相克,大有杀死他的机会。
龙鹰脚刚离地,无瑕立生感应,仿似能锁紧他的“魔气”。
无瑕现出疑惑神色,不过在龙鹰谋定后动下,她到了有去无回的阶段,左脚尖先往龙鹰额头疾踢,龙鹰挡得这一踢,仍架不住接着来的另一脚。
龙鹰叹道:“登榻寻欢变成生死相拚,何苦来哉!”
龙鹰的心似被撕开成两边,“认知”和“感觉”处于对立和相反的状态。
龙鹰怎会真的想动手,因仍未从刚才的“小三合”复元过来,尚差一点点,忙看风使舵的换上笑脸,厚着脸皮道:“不打可以,但须亲个嘴才放你走。哈哈!”
一方面龙鹰被惹起能冲昏脑袋的强烈冲动,可是曾入死出生的道心,也是魔种至阳无极里的那点真阴,仍能驾驭魔种,逐欲浪而行,保持澄明清澈。
无瑕因受了他的“小三合”,一直默默运功,争取快点复元;龙鹰则因施展“小三合”,一时未能补回损耗,故口说得硬,其实心底虚怯。最糟糕是无瑕的“玉女心功”在他的知感之外,到她出手,方知她功力尽复。
龙鹰才绕两步,立定在她身后,离她不到三寸,大嘴凑到她耳边道:“顶多伤重一点,你干不掉我的。大姐相信命运吗?”
龙鹰却借机争取到回气的珍贵一刻,将魔气运转三周天。哈哈笑道:“大姐可骗任何人,但怎骗自己的心,给小弟略施小计试出来!我的娘呀!救命呵!”
直至此刻,两人仍是尔虞我诈,缠斗不休。
清溪之战,失陷的是他的道心,令道心和魔种分离,因为无瑕当时对付他的,是“拈花指法”,以精神奇功为主、媚术为辅,皆因不晓得他魔门邪帝的身份。他不知无瑕如何悟通来自“玉女心功”的媚术可克制他的魔种,或许纯粹出自直觉,今次针对他的战略,是彻头彻尾的媚术,辅以“天魔妙舞”,以柔制刚,展尽解数。
无瑕秀眉浅蹙,道:“邪帝如一意生擒人家,岂非平白送人家一个杀你的机会?”
无瑕柔声道:“人家走哩!”
眼前的绝色美女,既可怕又可爱,挑战龙鹰驾驭魔种的能力。
无瑕似没动过手般,含笑瞧着他道:“仍要动手抢亲吗?”
只有投身往凶厄的险境,他的灵应方发挥出最大的效应。
一副你可拿人家如何的气人表情。
龙鹰瞪大眼睛,瞧着下方的她,难以置信的失声道:“杀不了我,竟然大发娇嗔!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?”
虽是一派置他于死的攻势,偏是感应不到她丝毫的杀意,且笑意盈盈,唇角含春,像与情郎戏耍。
他清楚晓得无瑕在说谎。
不退反进,同时退尽魔气,道炁登场,心法却是过去几天得天师指点的“黄天大法”,发劲的方式则是“横念”,等若变成另一个人,以“脱胎换骨”的办法应付无瑕本必杀的一招。
龙鹰失声道:“走?岂有这么轻易。大姐现在剩下一条路可走,就是乖乖随老子到南诏去。”
龙鹰又生出那种在大地上独自狂奔的动人感觉,当然今次他不是孤单的,夺命的美丽幽灵正锲而不舍的紧追在后。
下一刻,他奔至丘峰,立定旋身。
龙鹰道:“魔后、邪帝,正是天生一对,宿世之缘,怎都避不开,逃得了人,逃不了心。大姐明白吗?”
锁着他的是无瑕的心,来自阴阳交感,异常微妙。
龙鹰摇头苦笑道:“抢了回去不知是祸是福,此事就此作罢!大姐请哩!”
无瑕点头。
龙鹰因没法掌握她的波动,弄不清楚她哪句真,哪句假,只能从其行动取向,判断出无瑕重师门使命,远重于她对自己的情意,机会来时,手下不会留情。可是轻易放走她,势露出恨不得她走的破绽,使她心里生疑。
不过!他的道心再非吴下阿蒙,已成至阴无极的雏形,有足够的能力抑制深心处的魔性。
此时来到气鼓鼓的无瑕前方,绕着她走了个圈,不住用鼻嗅吸她身体可迷死人的芳香。
此指实为与龙鹰交手以来,无瑕最奇奥精妙的指法,直如空中鸟迹,来去无痕,尽得“拈花微笑”之旨。
无瑕的媚术之所以能处处克制龙鹰,是因其至阴至柔的特性,虽与仙子端木菱的“仙胎”尚有一步之差,可是对魔种的影响力仍是不容小觑,一旦全力向龙鹰施术,立即激起龙鹰魔种渴望生机的魔性。
龙鹰左右手掌指相对的中间位置,现出蛛网状的裂痕,并不清晰,如非黑夜,恐怕根本瞧不到。
龙鹰左肩移后,险险避过她的左肘撞,右手往她腰肢探去。
龙鹰知道危险,若任由无瑕乘势追击,可在他复元前将其彻底击垮。哈哈笑道:“大姐不用骗自己哩!没法下毒手吧!还有甚么好打的。”
龙鹰横河而去,张开两臂,欲将无瑕拥个结实的模样。
无瑕红晕消去,回复雪白无瑕,那种诱惑力如她霞生玉颊般厉害。她的吸引力,绝不在仙子之下。看得龙鹰的魔种蠢蠢欲动。
如果有一个人能杀死龙鹰的魔种,便该是无瑕。
这是龙鹰的“感觉”。
从隔河递手,到玉指妙舞,正是能破他“道心种魔大法”凌厉至极杀着的起手式。
龙鹰笑嘻嘻的朝她走下去,得意洋洋的道:“原来如此!给老子试出心意,也不用老羞成怒,要谋财害命,幸好小弟有保命绝招,否则瑕大姐肯定终身抱憾。哈哈!还要打吗?与大姐动手过招,格外过瘾。”
龙鹰今次确是给她攻其于不备,猝不及防,无瑕是在他最想不到她出手的时候出手,剩从此点,知无瑕对龙鹰的掌握,实在龙鹰对她的掌握之上。
她春葱般的玉指,吸引着龙鹰的心神,若能召唤他心里某种强烈的冲动,勾掉他的魂魄,可将“天魔妙舞”的精粹,融浑在她的纤纤玉手处,充盈没丝毫刻意或斧凿之痕、超乎世俗的美态和媚惑,“玉女心功”至此尽矣。
无瑕笑容涟漪般扩散,一双眸神媚色溅溢,诱惑迷人至极点,从石尖升起,手继续往龙鹰伸去,中指点出。
龙鹰逢林过林,遇河过河,朝最近的一座山丘奔去。任无瑕提速至极限,总差那两丈的距离。
龙鹰双目魔芒遽盛,狠狠道:“由得你作主吗?老子立即下手将你生擒活捉,看究竟魔后厉害?还是邪帝了得?”
无瑕嫣然一笑,飘然而去。
眼前是无瑕杀他的另一良机。
无瑕气道:“不去!”
指尖戳在龙鹰右肩处,且被反震得滑往肩外。
龙鹰掌缘命中无瑕指尖后,两人错身而过,双方均无以为继。
连挡她十多指后,无瑕现出一个只有和情人欢好时方会出现的诱人表情,媚态横生,将龙鹰的心神一股脑儿没收,明知不应该,仍不到他自主。
龙鹰哈哈笑道:“大姐太客气哩!”
无瑕一肘往他胁下撞来,最厉害是事前全无运功的征兆。
如她真的与龙鹰合体交欢,是犯了玉女宗不得与心爱男子欢好的天条,既然是谎话,那就是要迷他心智,然后狠下辣手,置他于死。
无瑕大嗔道:“你奸狡!”
倏忽间,龙鹰明白过来,为何每次对上无瑕,总落在下风,原因在乎魔种。
劲气激溅。
他奶奶的,论武功,无瑕不在台勒虚云之下,至糟糕是她能克制龙鹰的魔种。即使龙鹰处在颠峰状态,给她紧逼后方,占尽先机上风,也难讨好。于一般情况,在未能摆脱她下,返身应战,实与找死无疑。以小命去试她对自己的情意大,还是杀自己的意志坚决,只能趁她无备下用上一次,再用就是不知死活的蠢材,刚才他用以卸泄她指劲的是“道炁”,故事半功倍,虽伤不重,无损真元,使他有本钱炮制反胜的奇招。
魔种渴求的再非杀戮,而是生命的追求,男女的欢好,故忘掉一切的与四女疯狂交合,醒过来时不遗半点记忆,因为道心那个时候并不在场,非为当事者。
无瑕腾身而起,凌空连续两脚,朝龙鹰面门踢来,是故意让龙鹰有闪躲的机会,在丘顶取得阵地后,再收拾龙鹰。
又叹道:“你奶奶的!老子究竟妨碍了你们甚么?”
“噼啪!”
无瑕沉住气,如没有重量的幽灵般,紧追在后。
无瑕幽幽道:“你晓得人家是谁?对吧!”
杀戮和毁灭的另一端就是生机和成长,是至阳和至阴的分别。在平常的状态,阳中有阴,阴中有阳,太极运转,阳顺阴逆,达致完美的平衡。可是在战场上极端的情况下,强悍难驯的魔种出而主事,道心隐没。
龙鹰蓦地在河水上方凌空处不可能地停顿眨半眼的光阴,还朝左晃去。
无瑕跺足嗔道:“死龙鹰!”
如在以前,龙鹰可干脆利落答她“老子怎晓得”,可是在“凌岸事件”之后,天下皆知他不用动手已可猜到“凌岸”的出身来历,若说不知,是睁眼说谎。叹道:“大姐也晓得我是谁吧!”
龙鹰闷声不哼的脚底发劲,撞得下方河水漩涡般陷下去,灵活如神的往上升起,一个倒翻,落往无瑕后方三丈远处。
亦是“认知”和“感觉”的争持。
左魔气、右道炁,不住积聚。
龙鹰的道心稍有失神,立陷万劫不复之境。
与她表情处在另一极端,是戳过来的一指,似乎刚才所有攻击,均为此指铺路准备,要至此指方见真章。
龙鹰心忖如给她这么的硬撞一记,肯定骨折,而她仍可巧笑倩兮的与自己打情骂俏,此女确异乎寻常,又骚又狠。笑道:“荒山野岭,只得大姐一个人,不轻薄你轻薄谁?兼且大姐咎由自取,是你蓄意挑逗,惹起小弟的色心,怨不得人。”
无瑕轻轻道:“你竟那么有信心?不怕被我干掉?”